第(1/3)页 南郊祠庙是太祖在开国初年建成,占地面积极大。 除了核心区域的天坛之外,还设置有五间行宫,供皇室在此休憩整顿。 原本祭天的流程非常复杂且庄重,在此之前,皇帝需先斋戒三天,禁语、禁乐、禁近女色,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天授日的到来。 但自从武烈的身体每况愈下,整个流程就被大幅简化了。 甚至前两年都未曾出宫,仅仅是由闾怀愚擎冕冠、衮龙袍和镇圭,代为登台,由此也能看出皇帝对于闾怀愚的信任程度。 陈墨跟着金公公,一路朝行宫走去。 殿顶成拱券形,不露栋梁榱桷,被称为“无梁殿”,意喻着“不敢上压于天”。 檐下的斗拱、檩均由琉璃烧制,绘有精美彩画,正中高悬着墨底金书的“钦若昊天”匾额。 陈墨只是看了一眼,便觉得眼珠刺痛,好似被钢针刺入一般,急忙将视线移开。 过了好一会才得以缓解。 金公公眼睑低垂,说道:“这幅敬天匾,乃是太祖亲题,蕴含着帝王的霸烈威压,数百年来都未曾消散。” “几百年?” 陈墨微微咋舌,“光是一道气息便能存续这么久,实力得有多强?” 金公公笑了笑,说道:“当年九州群雄并起,道主、佛陀相继出世,哪个不是横压一世的存在?可在太祖面前,依旧是也只能称臣纳贡、山呼万岁……这般境界,岂是你我能揣度的?” 陈墨对此也有些许了解。 大元太祖崛起于微末,短短数十载便重整万里河山,奠定了大元王朝的基业。 经历实在太过传奇,爽文男主都不敢这么写。 “不过治国和修行是两回事,个人实力再强,终究也有穷尽之时,必然要借助外力。”金公公淡淡道。 陈墨低声道:“公公指的是隐族?” “隐族?呵……” 金公公嗤笑了一声,不屑道:“隐世不隐权,清谈不清心,口念闲云经,手数白银锭……他们自诩是方外客,实则不过是名利奴罢了。” 陈墨暗暗点头。 不愧是割们,说话就是尖锐。 那个姜望野以布衣自称,一副不染铜臭的清高模样,背地却结交权贵、暗通关节,甚至还惦记着长公主手中的兵权…… 言行不一,思之令人发笑。 两人一路闲谈着,穿过宫廊,来到垂花门前。 金公公顿住脚步,转身看向陈墨,正色道:“昔年山河破碎,强敌环伺,非借世家之力不可存国,这是事实,但朝廷为此付出的也已经够多了。” “可他们却如附骨之疽一般,贪得无厌,欲壑难填。” “私铸甲兵、截留赋税、盐铁专营、霍乱朝纲……疯狂吸食着大元的血液,一刻不得停歇……” 说到这,金公公话锋一转,突然问道:“换做陈大人的话,觉得该如何解决此事?” “我?” 陈墨有些猝不及防,略微沉吟,说道:“非常之时,当行非常之事,即便背负骂名,若是能换后世百年安稳,也是值得的……” 金公公追问道:“具体说说?” 陈墨摇摇头,“下官位卑言高,恐有不妥。” 金公公摆手道:“不过是闲聊罢了,出你口入我耳,大人不必紧张。” “呃,好吧。” “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,但这种事情,说到底也就那么几个步骤。” 既然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陈墨也没什么好顾虑的,一字一句道:“纵其骄狂,养其大罪,先剪羽翼,再毁根基……” 金公公眸光闪动,“然后呢?” 陈墨声音下意识的压低,“最后当绝其血脉,斩草除根,用鲜血将世家存在的痕迹洗去,既然自称‘隐族’,那就让他们彻底隐没在历史的尘埃里……” 金公公表情微凝。 随后嘴角缓缓掀起,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。 “没错,血债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净。” “陈大人,咱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。” 这话陈墨听着有些耳熟,好像昨天长公主也是这么说的。 看来自己还挺招人喜欢的嘛…… 金公公伸手掀开门帘,说道:“陈大人所言,咱家记住了,请进吧。” “谢公公。” 陈墨感觉有些没头没脑的,但也并未多想。 走入内殿,只见皇后端坐在椅子上,太子站在她面前,垂首聆听教诲。 而楚焰璃已经褪去了金甲,换上一身织金长裙,斜靠在窗边,懒洋洋的打着哈欠。 “卑职见过三位殿下。” 陈墨躬身行礼。 太子瞧见他后,眼睛顿时一亮,“陈墨,好久不见呀~” 随后想起了什么,神色收敛,撅着小嘴道:“之前你说会来找我玩的,结果一次都没有来过……说话不算数,我再也不要和你好了!” “……” 陈墨解释道:“卑职这段时间太忙了,这不是听说殿下出宫,立马就跟来了么。” “真的?你是为了我来的?”太子表情又迅速由阴转晴,背负双手,哼哼道:“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,我就不跟你计较啦。” 陈墨眨眨眼睛,“那咱俩还好吗?” 太子脸蛋红扑扑的,认真点头道:“嗯,只要你别再骗我,那就还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 楚焰璃见陈墨把太子哄得一愣一愣,表情有些古怪。 这人不光是女人缘极好,孩子缘似乎也同样不错…… “时辰不早了,先带太子去沐浴净身,准备祭典吧。”这时,皇后出声说道。 “是。” 一旁的宫人应声,带着依依不舍的太子走了出去。 内殿只剩下三人,气氛安静下来。 皇后抬眼望向陈墨,蹙眉道:“你不是应该在皇宫附近巡逻吗?为何也跟过来了?” “是闾太师……” 陈墨刚要解释,楚焰璃略显玩味的声音响起:“那还用说,自然是放心不下你了,你就是掉根头发,这家伙都得心疼半天呢。” 第(1/3)页